暂别西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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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忘羡】丹枫别处起长歌

一下飞机你就打击我【捂心】

莲生:

将军叽X侠客羡


OOC预警


给 @暂别西风 的送别文,为了我们的塑料师徒情,虽然没在你走时肝出来,能赶在你落地前发出来也不错。愿先生从开车到开飞机,技术越来越牛逼,一年没有路边摊,天天看图解嘴馋(233333





阳和起蛰,品物皆春,长安城换了身华服,缀满了桃红柳绿。城内有蓝氏,乃簪缨世家,个个文韬武略,六艺俱佳。如今这一辈里,有蓝曦臣、蓝忘机兄弟二人,更是人中翘楚,少年成名,如今皆受封骠骑将军衔。都说世上无双全之事,肩承护国重任的蓝家便也逃不过,兄弟二人尚幼时,其父于沙场战死,母亲也重病身陨,幼子皆是由叔父蓝启仁抚养成人。


这日正是上巳节,达官显贵,庶民匹夫,大清早便相顾出城踏青。有乘车御马的恭亲王贵,也有骑驴赶牛的垂髫老叟.........东西南北的城门口,比那集市还热闹。百姓有百姓的快活,金阁朱户更不乏雅趣。


往城南,有曲江池,圣上于此赐宴蓝氏。效仿兰亭之会,曲水流觞,文武众臣饮酒赋诗,论文赏景,好不气派,好不雅致。散音松沉旷远,泛音如天籁,有清冷入仙之感;按音吟猱余韵时如人语,三籁之音,状人情之思,达天地宇宙。正是二公子蓝忘机于亭下水畔,拨弦而动。


蓝忘机此人不善言谈,不苟言笑,较之兄长蓝曦臣,性情颇是寡淡,待客事务自然由兄长操劳。群臣聚会时,蓝忘机多是沉默落座,多不过就是奏琴助兴,或是挥毫洒墨。朝廷上下虽不觉此人难相与,但也少有与之攀谈顽笑的。


众人酒酣兴浓,蓝忘机独自往池边散步,正是一处芍药新绿渐深,只待花期而至,便是芬芳四溢。蓝忘机驻足良久,竟是呆住了。


那年蓝忘机九岁,父母离去的第一个上巳节,府中设家宴,外宾皆未相邀。春雨淅淅沥沥地下不停,蓝忘机在院里的亭子下坐了半天,直到蓝曦臣第三次来找他,蓝忘机才说想出府去。弟弟性格虽清冷,却也执拗的厉害,蓝曦臣只得允他出门,叮嘱早点回来。


出府后,蓝忘机径直往曲江池去,叔父说过,父母曾带着他们兄弟二人来此游玩,只是那时他尚在襁褓,蓝曦臣也还小,二人皆无半点记忆。夜幕落下,蓝忘机撑着油纸伞迎湖而立,倔强地盯着湖面此起彼伏的涟漪,像是他怎么也抚不平的心事。


也不知过了多久,忽然有人问:“桃花酥,吃吗?”


蓝忘机转过身,提了提灯笼,这才看见一个比自己还小些的孩子,衣衫不整,打了补丁的地方又破了,鞋子不仅不合脚,脚指头都露出了大半,凌乱的头发贴在额头和侧脸上,却是一张笑脸,眼睛亮晶晶的。


见他不说话,这孩子忙把袖子扯了扯,捧着油纸包往灯笼前送了送,说:“桃花酥包好的,没有淋着雨,你想吃吗?”


蓝忘机顺着看过去,油纸包一点都没打开,但能看出里边包的也就一两块,心想这孩子应该是舍不得吃,刚想拒绝,就听那孩子有些心急地解释道:“这个是干净的,我没有动,也不是偷的,是一个阿婆送给我的,你饿吗?给你吃好不好?”


蓝忘机不由地把纸伞送过去遮住那孩子,见状,这孩子跑了两步躲进伞下,差点撞在蓝忘机身上,又忙撤了一步回去,笑嘻嘻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
蓝忘机:“蓝湛,字忘机。”


孩子边打开油纸包边道:“蓝湛蓝忘机,真好听。”忽然想起什么,突然一愣,不觉地往后退,怯懦道:“你你你.......你是蓝......蓝府的公子?”


蓝忘机一把握住他,油纸包这才没掉在地上,道:“别怕。你叫什么名字?”


“我......我.......我叫魏婴。”


蓝忘机把人拉回伞下,从袖中取了一方锦帕,擦干净他脸上的雨水,道:“魏婴。下雨天来这里玩?”


魏婴:“我瞎跑就跑到这里了。”


蓝忘机:“怎么不回家?”


魏婴:“我没有家,想去哪就去哪,哈哈哈哈哈。”


蓝忘机眉间微动,看了看油纸包,道:“你没用晚饭?”


魏婴:“喏,这就是晚饭。你要不要吃?”


蓝忘机:“不用,你吃吧。”


魏婴看了看他,道:“哦,好吧。”慢慢把油纸包折好,揉了揉鼻子,自言自语道:“其实这个挺好吃的,以前也有人给过我一块的。”


蓝忘机莫名心里一抽,看着他的目色亮了一瞬,道:“......那.......我能尝尝吗?”


魏婴猛地抬头看他,道:“哈哈哈哈哈,当然可以啊,刚才就说给你吃的。”忙打开油纸包,里边包两三块桃花酥,有一块已经碎了,他刚伸出手指就停住了,捧着油纸包道:“你自己拿吧。”


蓝忘机看了看,问:“你想吃哪一块?”


魏婴:“这个碎了的我吃,你吃那个。”


蓝忘机取了碎的哪一块,见他吃了,魏婴才捏了一块放进嘴里,边吃边说:“怎么样?好不吃?”


待咽下嘴里的东西,蓝忘机才点点头:“好吃。”


魏婴:“哎呀,这个........我都拿过了,你........”


蓝忘机看看他,伸出两指从他手上掰了一点放进嘴里。


魏婴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喂进自己嘴里,好半天才道:“你......你不嫌弃啊,我......我没洗手的。”


蓝忘机:“我也没洗手。”


俩人撑着伞往回走,一路上魏婴叽里呱啦说不停,时常跳到伞外面去,蓝忘机就默默的把人拉回来,多数都是点头表示自己在听。魏婴觉得有趣,总想逗他说话,这人也顶多就是几个字回他。到了府门口,蓝忘机还没说话,魏婴就嘻嘻哈哈地跑掉了。那背影在夜色里很快消失,蓝忘机却看了许久,待回神才记起来,忘记把伞给魏婴了。


之后,蓝忘机去找过魏婴,想问问他平日里怎么过的,想问问他愿不愿去自己家里,还想给他置几身衣服......可是再没见过魏婴。


饮宴已至尾声,直到蓝曦臣派人来找,蓝忘机才惊觉离开的时间有些久,颇是歉意,忙回去一起招呼宾客。一应事毕,兄弟二人才回府去。


蓝曦臣:“圣上下了旨意,入秋你便要动身了。”


蓝忘机:“好。”


蓝曦臣:“你方才又想起那个小公子了?”


蓝忘机:“........”


蓝曦臣:“你不在时,我也派人找过,没人见过魏公子,应该是不在长安了。”


蓝忘机:“嗯。”


 



转眼入秋,终南山被枫红染成了一幅斑斓的重彩,有风拂过,山涛涌动,远远望去像是生了灵气的画卷,要与那天争高低。


这日,秋雨缓步而来,最后一点暑热也退去了踪影。一少侠身着红襟黑衣,踩了一双及至小腿的黑靴,腰间挂了柄长剑,还插了只黑笛。正打马而来,近城门口时,少侠下马,掀了斗笠,是一张英气俊朗的笑脸,于守门侍卫盘查后,牵马入城,这人正是魏婴。


次日,天将发亮,雨尚未止息,魏婴便自客栈而出,也不撑伞,直往那卖桃花酥的铺子去。离开多年,此地倒未见生疏,只是城中树木越发高挺了一些。路过集市时,卖羊肉汤和甑糕的妇人正在搭摊子,魏婴看了片刻,笑嘻嘻地走了。到了地儿,才惊觉此时尚早,铺子还没开门,便径直往蓝府去。


差不多半个时辰,至一金钉朱门府邸,正是蓝府。魏婴左右相顾,踟躇不前,见守卫一脸冰冷地看过来,似有要询问的架势,这才往一边走去。正是此时,吱嘎一声,随之是卯榫沉闷的旋动声,朱门打开。


守卫们纷纷行礼,道:“二公子。”


魏婴脚下一个不稳,差点滑一跤,身子都没稳住忙回头去看,只见那人蟒袍着身,金冠束发,腰佩长剑,好一派英气飒然。魏婴霎时将守卫抛到了九霄云外,不由得转身往府门走去。蓝忘机往阶前进了几步,一抬头,直直和魏婴四目相撞。幼时的稚气早已退去,只余眉目间那点熟悉的神情尚还有些微弱。俩人不约而同地怔在了原地,目光却都没有半点犹疑地钉在彼此身上。


“是你吗?魏婴?”


“是蓝湛?”


.........


良久,一人从府门出来,将连帽大氅披在蓝忘机身上,细细打理好后才将袖筒里的小盒子拿出来,道:“二公子,您让去大公子那里取的东西。”


蓝忘机接过来,打开看了一眼,收好,道:“嗯。”


物件不大,是虎符,不知怎的,蓝忘机觉得这东西突然一下变沉了,不由得心中叹了口气。遂转身,去门口守夜的屋子取了把伞。


撑伞下阶,递过去道:“雨大,别着凉了。”


魏婴无知无觉地接过来,问道:“你呢?”


蓝忘机:“我不用。”


魏婴尚不明所以,便见又有一人牵马而出,蓝忘机嘴角微动,似乎想说什么,最后只是微微颔首。魏婴蓦的心口一抽,喉咙滚了几滚,却说不出一个字,只在心里暗道:你不记得我了......我.....还想送你桃花酥的......


蓝忘机定定地看了他片刻,终究没说出一个字,提剑上马,趁雨而去。


魏婴突然发慌,喊道:“你去哪里?”


蓝忘机微一侧首,道:“东都,洛阳。”


魏婴撑着伞,可是不知怎的却遮不住雨,满脸都是水渍。风雨打落了枫叶,不由的让他打了个寒颤,这才惊觉真的入秋了。


守卫:“这位公子,您没事吧?”


魏婴寻声转了转头,又看向蓝忘机离开的方向,喃喃道:“没事,那个......打扰了,我这便走了。”


守卫:“请问您可是魏婴魏公子?”


魏婴一惊,这才转头去看守卫,急切地问:“是,是我,你知道我?”


守卫:“这个是二公子给您的。”


是一个油纸包,魏婴一把抱在怀里,道:“是桃花酥,二公子给我的?就是蓝湛,蓝湛给的是吗?”


守卫惊恐地看着他,哽了一下才回话:“是,是二公子给您的。”


魏婴:“他还说什么了?”


守卫:“没有旁的了。”


魏婴将油纸包往怀里一揣,扔了伞就往客栈跑。守卫捡起伞,莫名其妙地看着雨里狂奔的人,也不知这一包吃食有什么值当人这般高兴的。自客栈取了马,魏婴直取东门出,过灞陵,一路追赶,及至过午才在官道上看见了蓝忘机,提鞭催马,越发急切地奔了过去。


马声嘶鸣,蓝忘机挽缰,马蹄子还没落稳他便下了马。只见魏婴衣衫湿透,笑的仿佛日头那般灿烂,让人心里一暖。


翻身下马,道:“蓝湛,你走的好快。”


蓝忘机目色复杂地看着他,似是责怪,又是欣喜,解下披风要给他披上,魏婴忙道:“哎哎哎,不用不用,这点雨........哈秋.......”


蓝忘机一把抓住他,沉声道:“披上。”遂问侍卫:“你们可有人带了酒?”


侍卫:“二公子,酒来了。”


蓝忘机接过酒袋,一言不发地灌了魏婴一嘴。


侍卫:“二公子,驿站就在前边,去那里歇脚。”


不多时,一行人到了驿站,侍卫们忙着熬姜汤喂马,各自领了差事。蓝忘机拽着人去了客房,还没进屋就听魏婴笑嘻嘻道:“桃花酥,吃吗?”


蓝忘机猛地停住脚,眉头微动,不觉得手上力道重了几分,道:“进屋,先喝点热水。”


魏婴才不管,由人拽着他:“这个是干净的,我没有动,也不是偷的,是一个公子送给我的,你饿吗?给你吃好不好?”


蓝忘机耳垂微微泛红,看着他的目色深了几分,道:“魏婴。”


魏婴:“哈哈哈哈哈,我还当你不认得我了。”


蓝忘机:“......怎能。”


魏婴:“我专门去找你的,结果你倒好,话都不和我说就走了。”


蓝忘机顿了顿,也不接他的话,只道:“秋雨寒凉,怎可冒雨而行。”


魏婴:“你不是也冒雨而行嘛。”


蓝忘机:“我尚有披风遮挡,你.......”


魏婴打断他道:“银子花完了,没钱买披风,斗篷也吹掉了,你得赔我。”


蓝忘机:“......”


魏婴打开油纸包,冲着蓝忘机眨眨眼,道:“桃花酥,一个了不得的公子送的,你到底吃不吃?”


蓝忘机:“......无聊。”


魏婴:“我说实话怎么就无聊了。”


蓝忘机犹豫一阵,才摸出钱袋,道:“这个.......你先拿着。”


魏婴一看,登时狂笑:“哈哈哈哈哈哈,你........蓝湛你怎么这么实诚,哈哈哈哈哈哈哈哈。”


蓝忘机看着他,嘴角勾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,旋即消失,好半天才说:“别笑了。”


魏婴爬桌子上看着他,摸过钱袋,道:“这个当真给我?”


蓝忘机:“嗯。”


魏婴:“不太够,没多久就花完了。”


蓝忘机:“.......我还有。”


魏婴:“哈哈哈哈哈哈,你不问我银子花哪里去了?”


蓝忘机:“不问。”


魏婴一瘪嘴,道:“可我想让你问。”


蓝忘机:“......那你银子花哪里去了?”


“哈哈哈哈哈,哎呀哈哈哈哈哈,你......你怎么这么听话?”魏婴好不容接了口气,才又回话,道:“小时候瞧见些侠士个个提剑打马走天涯,就想等我长大了也要买马买剑,你看我现在有马有剑,披好了衣还买了笛子,银子就花完了呗。”


蓝忘机眉睫落下,道:“嗯。”


魏婴捏了块桃花酥往他跟前凑近了些,道:“我不仅学会了笛子,还吹的不错,可我一转身瞧见了你。”


蓝忘机等了半天也没见这人接着说,抬头问道:“如何?”


魏婴塞了一块桃花酥在他嘴里,道:“瞅见了你,我就想,完了,我心里哪还有什么天涯,笛子只能吹给你听了。”


蓝忘机也不知是被他塞噎住了还是怎么,好半天嘴巴都没见动,就愣愣地看着他。


魏婴突然有些发慌,递了杯茶过去,道:“蓝湛?你没事吧?我是不是冒犯.......”


话没说完,只觉得满嘴香甜,是桃花酥的味道,正是他塞进蓝忘机嘴里的那一块。云开雾散,满山枫红,一曲笛音绕山峦,长歌不绝伴金戈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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